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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说话:对经济政策的预期,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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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全球贸易保护主义逆潮不断,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局势变化出乎人们的预料。
放眼全球,在今年这样的国际局势下,我们沉着应变、综合施策,实现了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这样的成果来之不易。
回头看自己,今年,中国经济运行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政策出台的频率与力度都很大。
但对于不少人来说,即便“考题”再难,大家还是会对“好学生”抱有很高的期待。
这种期待,在今年,转化成为了对政策的关注——谭主利用大数据手段对2024年中国经济相关讨论进行分析后发现,“政策”是2024年舆论场最为关心的话题。
这些政策,瞄准的是中国经济当前面临的外部冲击、有效需求不足、投资增长存在制约等问题。
当政策出台后,政策能否有效,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些问题,怎么看?
今年年初,中国经济开局,就面临着很大的外部挑战。
美西方国家不光在国际舆论场炒作“中国经济见顶论”,还实质性地升级贸易保护主义的措施。
国际舆论的抹黑,加上美欧所谓的各种“调查”和关税,目标,对准的就是中国正在酝酿培育的新质生产力。
这只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博弈加剧的一个缩影,贸易,尤其成为了以美国为首的个别西方国家“武器化”的工具。
这样的情形之下,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不少国家,也主动挑起对华贸易摩擦。到11月份,部分国家就对华发起了171起贸易壁垒调查,数量远超去年。
今年一季度,舆论场有关中国经济的讨论中,就出现了相关的问题:
面临复杂多变的局势,外贸如何重返稳定发展的轨道?
中国经济,用数据给出了答案。
今年上半年,新能源汽车出口同比增长13.2%,到今天,新能源汽车国内渗透率在50%以上。
再看另一个美西方重点遏制的半导体行业,1-10月,中国半导体出口达到9311.7亿元,到11月,已经突破万亿。
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跟谭主分析,今年前10个月工业数据的亮点就在于,全国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速持续高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达到了34%,连续20个月保持在30%以上,增加值同比增长7.4%,对工业增长贡献率达42.7%。
汽车、航空航天、船舶、能源、电子信息等诸多行业,都需要高性能的装备支持,装备制造业的进步能够直接推动这些行业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
这些行业能够顶住压力,一方面是行业自身的竞争力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另一方面,也和政策能够预先布局、帮助行业正确把握形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今年4月份,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研究起草了支持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行动方案,即“两重”政策。
“两重”政策涉及的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就是要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性,对于一些“卡脖子”的领域,要重点突破。
其实,对“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的重视,从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就已经非常明确了。
也就是说,对于内外部形势的变化,国家一直是有着精准判断和把握的。而“两重”政策的出台也进一步说明,安全,是发展的前提,更要不断适应发展形势的变化。
正是在这种政策导向下,包括半导体、人工智能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不光明确了自主可控的努力目标,也在得到切实的投资与支撑。
目前,今年用于“两重”建设的7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已全部下达,分3批支持1465个项目建设。按照一揽子增量政策部署,2025年“两重”建设项目清单也已提前下达,将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1159亿元支持121个项目建设。
这些投资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等经济数据的回暖,只是外在的表现,其更深层的影响,在于通过对关键重大项目的支持,牵动新质生产力相关的产业链供应链共同发力。这一势能是巨大的。
我们很难全景描摹这个庞大网络的每一个节点,但是通过下面这张图,是可以窥见一二的。
前不久,工信部公布了第8批制造业单项冠军示范企业,加上此前认定的单项冠军示范企业,总体数量已经达到了999家。
这其中有新能源、半导体等战略产业的核心供应链,还包括新型储能、低空经济等未来产业。
梳理过去8批名单,可以发现有50个行业的单项冠军企业数量整体呈现上升趋势。
其中,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科技推广和应用服务业、研究和试验发展是第8批名单中排名前7的行业。
正是这样的变化,成为了外部冲击下,新能源、半导体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强力支撑。
也许,这张地图上的企业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但要看到,我们的政策发力的方向之一,就是这些关键链条上的关键节点。
这种支撑,也是冲击之下,经济运行的体感仍旧平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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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主注意到,今年,大家对政策的期待,主要表现为对政策力度和规模的期待。
有人就认为,评价这些政策有效性的标准,就是政策规模。这其中,关于化债政策的讨论,就很典型。
过去,由于发展阶段的限制,部分地方政府自身财政收入不足,于是用融资平台来筹资,这就导致债务规模增加,不断积累了一些隐性债务。
今年,我们的政策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措施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一揽子增量政策背景下,提出的总规模10万亿的地方化债资源。地方政府可以将一些高息、短期的隐性债务,纳入政府公开债务账面,转化为低息、有更充足还款期限的地方政府债券。
这样一来,也就为地方政府打开了发展的空间和时间,把思路从“在化债中发展”转化为“在发展中化债”。
这样的思路转变,从地方政府专项债的投向,便可窥一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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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10月,专项债券投向项目3万余个,支持了一大批具有较强经济社会效益的项目建设,各地用作项目资本金超3000亿元,主要集中在交通基础设施领域,重点用于国家重大战略项目。
从结构变化上来看,近两年,政府支出除了稳定地投向民生相关领域之外,还投向了信息网络建设等能迸发“新动能”的地方,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趋势,十分明显。
实际上,以地方化债为切口,我们可以观察到整个宏观政策顶层设计的思路正在发生的变化。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刘尚希告诉谭主,今年9月中央政治局会议以来,我们在宏观政策方面推出的一系列措施,背后反映着两个认知的变化。
第一,是对债务和风险的认识发生了变化,从强调存量债务的减少,转向债务结构的优化。
以往,有一种比较普遍的观念把“债务”和“风险”划上了等号,认为债务本身就是风险,所以要减少债务的体量和规模。在9月底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后宏观政策的走向,则释放了一个鲜明的信号:
“风险”本身是一个受复杂因素影响,会动态变化的概念,存量债务本身并不直接等同于风险,只有在一定条件下才构成风险;防范和化解风险,也不意味着只能通过减少当期存量债务的方式进行,而是可以通过置换、通过结构的优化,来避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
而这背后,还有关于财政政策目标的认知在发生转向——从过去更侧重收支平衡,逐步转向更关注财政的可持续性。
财政收支平衡,不难理解,就是收入和支出基本相当,比如坚持财政赤字率不能超过3%,强调的是一种静态结果。
那如何理解财政的可持续性?也很直接,就是要维持经济的稳定增长,才能维持财政收入的可持续增长。在财政收入能不断增长的情况下,只要将利息支出控制在财政收入的合理比例之内,就可以说是可持续的。
这样一来,财政政策目标就从需要达成一个静态的平衡,转变为更直接地跟经济增长相关联,结果是大大拓展了财政政策的灵活性和发挥空间。而债务相应的风险,也可以在动态、发展的过程中实现有效管理。
与此同时,也可以看到,在聚焦经济增长的统一逻辑下,我们的货币政策从资本端发力,财政政策从债务端发力,形成了更好的相互协调。
“在发展中化债”的本质,是在发展中化解风险。所以,在政策“规模”以外,我们更需要看懂政策深层逻辑的变化,也就能发现,对于经济运行中发生的新情况、新问题,我们一直在调整和创新思路,可以实现有效地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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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随着一系列政策的出台,仍然有人会产生疑问,觉得政府投资、地方化债这些措施,好像距离每个人吃穿用度的日常生活,还有一定的距离,得到的反馈和感知好像也不直接,仍然对政策的效力产生疑问。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看到,政策之间并不是相互孤立的,理解单个政策的作用,要放在整个政策结构和体系下来看。
比方说我们一直在提的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就不是只靠一个领域的政策就能解决的。
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跟谭主分析,所谓的“有效需求”不足,其实主要是指改善型的消费不足。因为人们吃穿用度的基础消费是相对固定的,改善型的消费不足,本质上还是需要通过发展才能不断地解决。
要实现这一点,一方面,需要精准激活发展动力,更好地实现增收;另一方面,需要托底保障,提升基本公共服务的水平。
这些,既需要政府找准当下投资的方向,又需要从长期着眼,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优化经济和社会运行的结构。
举例来说,解决有效需求不足问题,目前有一个非常有力的依托,就是新型城镇化。
短期看,今年10月份推出的一揽子增量政策中涉及的中央预算内投资计划就提到,明年要继续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并优化投向的领域——续建基础设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高标准农田建设、地下管网建设、城市更新等。
瞄准新型城镇化的投资方向,是非常明显的,而投资只是解决问题的其中一环。
今年7月,国务院还印发了《深入实施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战略五年行动计划》,涉及的就是更深层的结构性问题。
我国当前按常住人口计算的城镇化率已达66%,但按户籍人口计算仅为48.3%,且与城镇化相关的基本公共服务质量和覆盖面尚存显著不足。
要知道,教育、医疗、文化娱乐等领域的高质量服务供给需要城镇化达到一定密度,才能形成规模经济和可持续发展能力,在实际操作中,这些服务往往因现行的户籍制度限制,以及公共服务可及性差而难以全面落地,有需要的人难以触及。
而在今年七月新出台的“行动计划”中,明确了教育、医疗、社保等基本公共服务接下来“随人不随户”的改革方向,推行由常住地登记户口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制度。
对于地方政府而言,人口聚集和城镇化率的进一步提升,无疑会释放巨大的消费潜力,不仅如此,聚集带来的规模效应,会摊薄地方政府在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上的投入成本。这对于地方政府和流动人口而言,不仅是一种双赢,而且会形成正向的循环。
观察我们的政策思路,就会发现,任何一项看似只是所谓短期的激励措施,其实都有着更深入结构的改革措施与之衔接。
事实上,整体中央财政的支出结构,都已经向这个方向做了很多铺垫。
统计数据显示,近年来,我们的财政支出结构已经变得更加有针对性,定向投资绿色经济、民生领域、高技术等有利于民的行业。在去年的财政支出结构中,社保就业、教育这类民生领域一直占据大头。其中,社保就业、医疗的财政投入涨幅远超其他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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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政策和投资投向社会民生领域,可以引导经济实现更加均衡健康的增长。
短期打开局面,为长期、根本的改善创造空间,这才是我们解决问题的完整思路。
年末已至,舆论场都在讨论明年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政策的力度、方向,这期间仍然充满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乐观,亦有忧虑。实际上,只要探讨问题,我们就是不悲观的。
因为,面对问题,就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今年,中国能够在困难中“沉着应变、综合施策”,保持了稳定的发展环境。明年,也将“高质量完成‘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为实现‘十五五’良好开局打牢基础”。
这,无疑是对中国经济“答卷”的最好注脚。